🔖 本文為【餵奶這條路】系列文之一。
餵奶這件事，從來就不只是餵進去那麼簡單。
每一篇文章，都記錄了一段走在崩潰邊緣、又慢慢理解彼此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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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餵奶後還哭，不一定是餵法錯了
什麼都做了，什麼也沒變
凌晨三點半，L媽媽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還剩三十毫升的奶瓶。
寶寶剛才哭得快斷氣，含上奶嘴不到一分鐘就扭頭大哭。
她換了三支奶嘴，試了抱著餵、躺著餵、搖著餵，全都沒用。
她翻開密密麻麻的紀錄本——時間、毫升、排便情況，
甚至自己喝了多少滴雞精也記得一清二楚。
她不是沒做功課，也不是不努力，只是真的太累了。
她放下方法，把寶寶抱近一點，靠著哺乳枕，什麼都不做。
寶寶的心跳貼著她，一下、一下，很快。
她不記得坐了多久，只知道他後來安靜下來了。
沒睡著，但不再哭，只剩鼻音抽抽。
她嚇了一跳。沒餵、沒拍、沒換人，只是抱著他。
她胸口有點痛，不確定是情緒太滿，還是太累了。
腦中浮出那些常見詞：「安全感」、「催產素」、「皮膚接觸」……
但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寶寶只是哭累了，而她，剛好還在那裡。
她不知道。她沒能做什麼，
只是留在原地，抱著他，不讓自己退開。
她從來沒走，只是不見了
她最怕的，不是夜醒、不是奶不夠，
而是寶寶喝完奶，還在哭。
那種不像餓、不像痛的哭聲，
更像是無聲的控訴，讓她無所適從。
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適合當媽媽。
她知道這樣想太過頭，卻擋不住那個聲音。
她只想逃，卻又不知道能逃去哪。
於是她留下來，餵奶、哄睡、照顧，一樣沒少。
只是有些時候，她覺得自己只剩下一個外殼在動作，
那個「自己」早就被抽離了，
像是把意識關起來，假裝這一切不是自己的生活。
她不是離開了孩子，
是先把自己丟下了。
她越努力，越覺得自己不夠
隔天早上，她一邊擠奶，一邊滑著媽媽社團。
一位媽媽貼出一張滿滿 150ml 的母乳照，配文是：
「還好我奶夠，不然真的會瘋。」
她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
低頭再看自己手上的奶瓶——不到 40ml。
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她真的天生奶量少？
她不是沒努力。
滴雞精、黑豆水、發奶茶、芝麻糊，該灌的都灌了；
半夜定鬧鐘擠奶，也堅持了好幾天。
但每次看著別人的「戰績圖」，
她還是忍不住覺得自己不像個合格的媽媽。
直到有一次，手機沒電，鬧鐘沒響，
夜裡也沒特別起來擠奶。
她醒來的時候，感覺胸口一陣沉重——
不是心情，是物理上的。
彷彿是乳腺自己敲門，把她從夢裡叫醒。
她走去擠奶，結果擠出了近 80ml，
是近幾天最高的一次。
她反覆想著，昨天到底哪裡不一樣？
沒有特補什麼湯，沒喝發奶茶。
唯一不同的，是寶寶整晚都貼在她身邊。
中間醒來幾次、吸了幾口，她記不清楚了，
只記得那種「他還在我身上，我還沒醒透」的模糊親密感。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有種微微的體悟——
原來奶不是靠強迫自己喝下什麼才有的，
而是身體在一次次親密接觸裡，默默記住：有需要，要生產。
不是她比較會生奶，
是她的身體開始回應了那個需求。
她不是沒奶。
她只是太久以來，一直以為，
奶只有「努力到極限」的媽媽才配擁有。
那天，她真的太累了
寶寶喝完奶，卻還在哭。
不是餓，不是痛，
更像一種無聲的控訴，讓她無所適從。
她換了姿勢、拍了背，什麼都試過了，卻怎麼也止不住。
那一刻，她累到連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都懶得再問。
她請爸爸接手，連說「我撐不下去了」的力氣都沒有。
爸爸輕聲說：「來，我們讓媽媽休息一下。」
寶寶立刻哭得更大聲，像是什麼熟悉的東西被抽走了。
她坐在床邊，看著寶寶在爸爸懷裡扭動，
小小的手在空氣中亂抓——像是在找她。
她沒有馬上過去，
只是靜靜地看，心裡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走過去，把寶寶抱了回來。
他還在哼哼，但聲音小了許多，
像是在說：「喔，是妳。」
也許餵奶，從來不是「做對什麼」的問題，
而是在他還不會說話之前，
她能不能先不離開。
今天她還有留下來，
或許，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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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夜醒來餵奶的那一刻，
若一切觸手可及，
那就是育兒裡最珍貴的溫柔。
